GodWasAsleep神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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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洋正盘坐在地上，身后传来一个人走过老旧木地板的“吱吱”声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薛洋说，动也不动，坐得笔直。
“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？”晓星尘说，听不出来是无奈还是恨铁不成钢，“我给你的药，你半滴都没喝，对不对？”
薛洋不语，唇抿成一条线。
“那对你的伤口有益……”薛洋感觉到晓星尘离自己越来越近，接着一个瓷碗被塞入自己的手中，温温的。
“你的眼睛我已经还你了，你就别再来管我这狗屁大恶人了，走吧。”他将碗砸到地上，瓷碗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。
晓星尘沉默了一会儿，勉强带着笑道：“我去给你买糖，好不好？”
他才想起来薛洋已经看不见了，自己却还自欺欺人勾着嘴角。
说来也是造化弄人，薛洋之前喂给晓星尘的药其实已经够了，那图纸记载错误，晓星尘本打算趁薛洋不注意直接离开，却不知为何心生一计，用毒草迷惑了他再剜去了他的双眼。
这是晓星尘这辈子干过的最恶毒的事。
晓星尘刚开始几天还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毒，他尚认为自己是惩恶扬善。将薛洋带回家后，薛洋虽然与他置气，可也没不吃不喝，独独他给的药半滴不碰。虽然晓星尘坚持给他换绷带，伤口还是慢慢越来越严重。
失去双眼，日子越发难熬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，白天夜晚难以区分，只偶尔晓星尘来看他，他才有些乐子可找。
我们的大善人终究还是干了坏事，露出了他伪装不下去的那一面，对不对？
薛洋无声地笑着，摸着腰间的降灾。
晓星尘知道薛洋不会自杀，按照他的性子，绝对是要坚持活下去反击的。只是到时候他会不会对自己动手，晓星尘真的不确定。
他有种直觉，薛洋不会。
薛洋最终还是在晓星尘的坚持下被迫喝下药，药实在苦得很，好在晓星尘买了糖。含着糖，薛洋理直气壮指使着晓星尘给自己锤背，晓星尘也就当是自己对不起他，跟伺候皇帝似的伺候这个他要改善的恶人。
一日晓星尘灭了几个走尸回来，薛洋正坐在平日里和晓星尘聊天的地方，说：“你剜了我眼睛，是给你自己用？”
晓星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，犹豫一番道：“……是。”
“那也好，我就能一直陪你看东西了。”薛洋快速地说了一句，随后道，“糖给我。”
晓星尘怔愣了一下，已不自觉伸出手将糖放到他手心里。
“我困了，要睡觉。”薛洋剥开糖衣将糖丢进嘴里，侧下身子躺在地上。地上平日里晓星尘都有打扫，也算干净，晓星尘去取了被子盖到薛洋身上，犹豫了一下就在他身旁躺下，伸手将薛洋揽住。
薛洋笑了一声：“道长今天很无聊？拿我生趣？”
“……”晓星尘僵硬道，“别着凉了。”
薛洋“呵”了一声，倒也转身抱住了晓星尘，惹得他浑身一僵。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，再去看怀里的人，已经睡着了。
这是薛洋住在晓星尘家里的第二百九十九天。
晓星尘第一次带薛洋出门，失明的薛洋似乎对一切都那么好奇，晓星尘牵着四处乱跑的他，眼里有些愧疚。
薛洋难得表现出开心的样子，在集市上逛了一日。
傍晚，薛洋要求吃冰糖葫芦，晓星尘答应了他，在付完钱后却发现薛洋没了踪影。
晓星尘当下有片刻慌张，今天是薛洋的生日，他本想带薛洋出来弥补自己的过错，却没料到薛洋会趁自己不注意直接逃走了。
一个盲人是不会走多远的。晓星尘勉强安慰着自己，寻找着薛洋的身影。他确实以为他会错失薛洋，可大概是天意，薛洋没方向地乱蹿，竟是蹿到了晓星尘面前。
“不长眼啊！让一让！”薛洋不知道是晓星尘，伸手就去推他，却被那人捉住了手。
“不让了。再让就后悔都来不及了。”语毕，待薛洋还未反应过来，道长俯身吻上了他的唇。